cherry3579

小透明

【露中】一封手写信(上)

预防针:

架空,第一人称,五十年代生人,OOC

一股子尘土味的描述

一个短篇但是也卡文了,先发一部分吧,很短一个短篇

给两位主人公先道个歉


正文:


1、

 

约是凌晨的时候,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冬天的空气冰凉凛冽,呛得脆弱不堪的气管不住收缩,咳得几近耳鸣,才终于慢慢停歇下来。这一方空间恢复了应有的寂静,到了耳顺的年纪,失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实则每天只需要那么几个小时就够了,可以看着黎明一点点来临。

一个人住的时候常常觉得房子买的过大,老了开始怕起冷清来了,好在早年经商存下了棺材费,待到走不动了或是得了什么病,还可以住上间好一些的养老院。

抱歉扯了很多有的没的,老年人嘴碎,你们多担待一些,现在关节和手有病根,不然就能给你们写下来,现在只能录个带子寄过去。要说我这个经历价值也不大,收留家族历史故事还原民间历史是个好想法,我也就是留个念想,同你们外人说上这么些约是私心吧,现在脑子不好使,忘性太大,要说就是这么忘记了,那也真是愧疚。

愧对过去的年岁了。

 

2、

 

刚出生的时候,我是家里的长男,长辈见是个带把儿的都是开心,多个劳动力比什么都好,整条弄堂的邻居们都过来凑热闹看,豆腐块一样的小屋几乎被踏破了门槛,父母也是开心,年轻的夫妇给每一个来客都拨了喜蛋吃,用光了快好几家的蛋票才应付了过去。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不那么清楚了,光是记得大家都是大人眼里的光头泼猴,每天疯来疯去的散养着,光荣妈妈的年代家家户户有着四五个孩子不稀奇,父母们下班忙着做饭打扫已经是极限了,对孩子的约束力等同于没有。女孩子们还可以安安静静的捧着破连环画看,或是跟着母亲做点针线,男孩子们更是皮得上天,成日侃大山抢一块光明冰砖吃,除了寒冬都成群结伴的爬屋顶和跳湖里游泳,没事钻到两条街外不远的厂房边看着小火车运成堆的煤炭金属可以打发一下午,不远处的码头一到下班的点就有壮观的自行车流,叮当作响的自行车铃声闹哄哄的吵过整片街道。

刚上学的年纪,现在想来约是自然灾害的时候,编制下条件都差不多,每家的日子都是紧巴巴的,倒也都过下来了,就是看着都是瘦的一把骨头。母亲一次做饭蹲下来后差点因贫血站不起来,原因都心知肚明,吃不饱。因为饿着,大人们嘲弄着连最皮的孩子都没力气闯祸了,每天瞎侃几句之后只能靠睡觉来弥补精力。

我的日子依旧逍遥自在,因为家里就我和春燕两个孩子,经济条件相对领居们稍好些,春燕向来是乖巧懂事的那一个,我自然就是她那不着调的哥哥,好赖也没走上偏路子,随着大流上了学,技校结束全都被分配到了国营企业,倒是离家特别近的钢铁厂,清早吹着冷风骑着破二八往厂里飞,头几年也就是跟着老师傅在机床边打个下手,同行的还有俩和我一样的学徒,叫陈彪和李建国,在他们面前至少我这个没钻坏过料子的算优秀学生了。轰隆的车间人说话全都是扯着嗓子在喊,总之没几个回合混下来一帮愣头小子们全成了糙汉子,至少外表工作服蹭着机油看上去是这么回事儿。下班前肯定在澡堂子冲半小时才回去,反正免费的——虽然水质很糟糕,福利挺好的吃饭看病什么的都给报销,和现在挺不一样的。

啊,我又扯远了,想到哪儿说哪儿去了,脚踩着西瓜皮,至于后来为什么南下去做了生意,咳咳,文化不怎么样的我也能勉强为自己个儿这一遭选择叹声命运弄人。

 

3、

 

厂里其实当时是有职工宿舍的,给家里条件不好的都分了房子,考虑着回来没处落脚的知青们也能申请宿舍,我和陈彪自是天天回家那一挂的,建国家里人实在太多,图清净搬了宿舍。就那个大老爷们儿几个人一起窝着的宿舍我看着实在嫌弃,虽然在家我是最被嫌弃的那一个,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即便下了冰雹还是往家赶,张罗做饭的渐渐变成了春燕,为着自己个儿的胃我义无反顾的顿顿捧场消灭干净她的菜,三鲜和春卷实在是一绝。

不过几十载没吃着了,不念了。

大概过了一年的光景,厂里又新来了一批人,后勤和做账行政那块清一色的二十来个小姑娘,扎着辫子个个青春可人,这在比例严重失调的男人窝里可是炸开了锅,天天逮着休息时间就往那边窜,费劲心思的去跟人家搭话,弄得部门里原先的大妈们个个斜着眼嘲弄:“你看你看,一帮苍蝇又来了,赶都赶不走。”我当然没事也去看看,随大流嘛,不去也太异类了,不过没好意思上去勾搭,看看又没错!

好吧,这大概叫有贼心没贼胆,老师傅看着我们仨无一人有所收获,还一本正经的惋惜:“你们不行啊,一个都没钓过来,想当年我……”听个开头我们就脚底抹油干活去了,一个动作比一个快,看着师傅感叹什么光荣历史还是算了,衬得背后墙上的大字报都怪怪的。

那一阵,其实我们都是工人出身,生活都是没什么影响的,偶尔见着游行,剩下的就是满街的大字报,批斗不去看,母亲提着我的耳朵三令五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好钻你的钢板”,为了我脆弱的耳根子着想她说第一遍我就没去凑热闹了,真的。

天渐渐热了,临近夏季,做完一天的活累的汗流浃背,冲完澡之后我琢磨着去建国这小子宿舍蹭会儿电风扇吹,给家里省点电费也好,傍晚没准还是批斗高峰期,看着心里也膈应。穿着个白色背心,我熟门熟路的钻进四人间后,本以为没人就顺手打开了电扇调到了最大,嗡嗡运作的响声似乎吵醒了上铺睡眠的人,一个翻身的动静,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脑袋从上铺低头向我看过来,眼珠子还是透光的,当时着实吓得不轻,一个没忍住我就直接用最大音量叫了出来,直接把他吼蒙了。

其实是个苏联来的小伙子罢了,名字叫伊万,姓氏说过一遍我没记住他也没有再提过,斯拉夫人自是长相不一样的,也是我大惊小怪。不过考虑到他将来给我惹了多么大的麻烦,再吓他都是不为过的。他愣了一下,大概也是没睡醒。我脑子多好啊至少比他速度快,开口就先道歉:“吵醒你了真不好意思啊我拿到隔壁去吹。”手脚麻利的拔了插头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李建国,顺带蹭了一胳膊水,得,没走成。


TBC


评论(2)

热度(6)